格物
花露岗,一块“南京最后的活化石”,一片即将优雅老去的地方,我有幸在其改造初期到过金陵城,却无奈于与其擦肩而过。没想到又在几年后我和她靠得如此之近。当在建筑学报上看了这个展览简介后,我毅然决定要组织土木三组的老师们一起去看看。遗憾的是由于学校的其他教学任务,此次教研活动只有三位老师最终成行。
这是一场对花露岗改造的思辨,虽然是分A、B两个展厅,各个作品风格迥异,但我们认为整个展览表达的观点似乎一直围绕着“半透明”展开。从对明城墙的历史解读,到“云墙”提出;从对童雋所摄愚园漏窗照片的解读,到“物-人”的构建;从对近二十年大拆大建的城市发展的解读,到喧嚣中诞生的“瞬时桃花源”……策展人冯路先生心中的半透明是一种身体和空间的可以被感知的现象。
何谓“格物”?感知!
致知
十一个学科背景不同却又志同道合的师生们,在花露岗中漫游,他们在个人认知与外部世界之间偏移和摇摆。限于对建筑专业的知识匮乏,我们并不能读懂所有的作品,能寻得共鸣一二,已是万幸。
我以为,建筑师最理想的设计理念就是用最简单最方便的材料,去营造出不一般的空间。《瞬时桃花源》是一个不错的例子,门式脚手架的快速装拆和遮阳布的取材方便,营造出了一种场地的诗意。但老城区为了迎合现代城市步伐,承受不起太多的“瞬时”——为了美而美的东西。如何将其运用到现实,将陷入类似T台上的服装难容大众的尴尬中。可能这也是我们这群实用主义的“外行人”自己创造的困惑吧。
相比“瞬时桃花源”的诗意美,愚园的窗空修复项目可谓体现着历史美。看过太多的生硬的仿古建筑和修旧如旧的遗迹建筑后,愚园窗空无疑是非常成功的。解读八九十年前的照片,修复但不完全复刻的作品,留下了历史想象的痕迹,这也是我们对历史建筑的另一种尊重,对我们曾忽视历史建筑保护的一种弥补。
何谓“致知”?思辨!
始于本源
依照冯先生的说法,理论和设计是建筑学知识构成的两个面,本为一体,但是在当下中国建筑学界,两者的关系因为学科体制的僵化和现实功利主义的干涉而逐渐被疏远和怀疑。我把他的观点理解为是对建筑学自身窘境的担忧,他似乎也在力求强化理论在建筑实践中的作用,欲通过错综复杂的花露岗改造项目来传播建筑师的设计理念和依据,所以,我们在作品中惊奇地发现,它们居然“讲道理”。
作为具有建筑师和兼职教授的冯先生,其担忧意欲传达本土建筑师热衷重构知识和建筑实践,在城市环境巨变中迷失了方向。不过熟读建筑史,我们便会发现其根源就是二三百年前的那场分离,使得建筑美学、几何理论和营造技巧分崩离析,也使得现在的冯先生百思不得其解。然北大的董豫赣教授就曾在他的公开课中提到,“上帝建筑师”(God as Architect/Builder/Geometer/Craftsman)这种复合身份,在雨果预言的文艺复兴建筑的专业分离中逐一裂变,与建造者分离,使得建筑师拜托了苦力形象;与工匠分离,使得建筑师可以避免工匠学徒的枯燥生涯。在我看来这是一场自以为是却又理所当然的分离。建筑师更强调自己在创造美,而土木工程师却自顾自地强调着内在美,这样便出现了建筑设计站在聚光灯下、结构设计骂着建筑设计、工程事故骂着结构设计、企业思路骂着学校的产品、教授数落着各种建筑……这一永远停不下来的循环。
我们土木专业课程组显然不是“建筑学”出身,但是这并不妨碍本为一体的“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去解读。让我们放下所谓的专业区分,一起从本源出发,穷尽事物之理,在广博的认知之后更好地理解人与世界的真理。正所谓“研求营造学,非通全部文化史不可。而欲通文化史,非研求实质之营造不可”。
何谓“本源”?营造!





